深秋的夜风从门缝钻进来，吹动书页沙沙作响。应声上前炒股杠杆配资，几步就到伯伯身边。她原打算寒暄几句便离开，谁知主席伸手拉住她袖口：“别急，陪我多坐会儿。”一句话，把她瞬间带回二十多年前那个同样寒冷却火光闪烁的冬夜。
时间拨回1930年底，湖南茶陵的小县衙被改作临时监狱，灶膛里火星乱蹦，墙外枪声此起彼伏。六岁的毛远志紧紧挨着母亲王淑兰，听着牢门上锁的脆响。王淑兰审讯时咬紧牙关，什么都不说。敌人鞭子落下，她却低声对女儿嘱咐：“记住，别哭。”
那段黑色日子里，反动派天天拉人出去，牢房里总少几个声音。王淑兰与狱友罗醒暗暗立下生死约：谁倒下，活着的人替对方抚养孩子。值得一提的是，这个约定后来竟真的兑现。1931年初，彭德怀部队打进长沙，监狱大乱，她们母女趁机逃出。罗醒随军北上牺牲，他的儿子便改名毛华初，跟着王淑兰一起飘零。
国民党封锁越来越紧，一双小脚的王淑兰拖不了两个孩子奔波，生活逼得她含泪把女儿送去做童养媳。那一夜，她梦见丈夫毛泽民，梦里他只说一句：把火种交给组织。醒来后，她带着孩子翻山越岭找党。1938年，她终于在武汉郊外见到徐特立。交孩子时，王淑兰声音发颤：“求您，把远志带到属于她的世界。”
延安的窑洞对十五岁的毛远志而言既陌生又新鲜。第一次见毛主席，她拿出母亲塞的云片糕，怯生生放到桌上：“这是家乡味。”主席笑着接过，随手写了五个字问她认不认得。女孩低头，耳根发烫，只能摇头。主席语气不重，却句句在理：“想上抗大，得先识字。去小学，把底子补起来。”
有人说延安的冬天最难熬，可毛远志觉得那段读书的日子反倒热气腾腾。她一天要背几十篇课文，挑灯抄生字，硬是把小学课程一年半学完，累到偏头痛也顾不上。病情加重后，主席听说了，干脆把她接到自己窑洞。屋里光线昏黄，老人用粗瓷碗盛热水给她敷额头：“别逞强，身体要紧。”这样的细节，女孩记了一辈子。
1944年，毛远志已经能在报纸上写短评，入党申请被批准。她去见主席汇报，老人看着眼前的女青年，忽然问：“今天是你生日吧？”一句话让她眼眶潮湿。她从未真正过过生日，却在硝烟四起的延安收到热菜一桌，菜不多，却让她觉得世界也有柔软一面。
抗战胜利后，毛远志与曹全夫相识。重庆谈判那段日子，主心骨不在，延安许多人都跟着提心吊胆。曹全夫常拎一壶开水敲门：“喝口热的，别老皱眉。”感情就这么悄悄生根。1945年10月主席回延安，摆家宴，毛远志带曹全夫赴席。老人打量一番，夹了块扣肉到曹全夫碗里，算是默认。
饭局中，老战友余建新突然掏出一张相片：“首长，泽民在哪儿？”寂静像突然落地的铁块。毛远志瞬间屏住呼吸。主席沉默良久，眼底泛红：“被敌人杀害了。”女孩忍不住失声痛哭，江青劝她：“消息早有传闻，你要坚强。”主席随后轻声诵出“留取丹心照汗青”，声音哽咽，却稳住了所有人情绪。
建国后，毛远志被分到有关外贸的岗位。旁人都知她的特殊身份，她却宁肯在仓库里抄清单，不肯走后门。有人打趣：“你伯伯是领袖，你这么拼做什么？”她抬头答一句：“工作总要有人干。”语气平平，却透出骨子里的倔强。
岁月不饶人。进入六十年代，主席身体大不如前，夜里常独坐披衣读书。熟悉的人都知道，他越是年长越念旧。毛远志也忙，公事家事两头跑，半年都难抽出一天。1963年冬，她接到李敏来电：“爸爸生日，你来吗？”一句话让她放下手头文件，连夜登车进京。
这一趟回忆与现实交织。主席问她头痛是否复发，叮嘱多穿厚衣，又抱怨道：“怎么老不来看我？”话音里带点孩子气。毛远志闻之心酸：那个在窑洞里通宵读书、在谈判桌上针锋相对的巨人，也有需要家人陪坐的时候。
夜深了，李敏出去同卫士交接，屋里只余伯侄二人。窗纸被风簌簌吹动，烛火闪烁。主席翻看侄女带来的湖南腊肉，突然放缓语速：“你父亲如果在，也到花甲了。”短短一句，把往昔铺开。毛远志握紧茶杯，热气氤氲间，眼里都是水光，却没再落泪。她知道老人更怕悲伤，便笑着说工作上的琐事，还提到外甥女学英语的趣闻。主席听得有滋有味，不时点头。
半个多小时后，秘书来递文件。毛远志起身告辞，刚走到门口，身后传来一句轻轻的呼唤：“远志，常来。”她回头，见伯伯站在灯下，背影略显佝偻，却目光炯然。那一刻，她忽然明白，血脉亲情在风云变幻的年代里原本就是奢侈品，得见一次，便珍贵一次。
院墙外，银杏叶在朔风里簌簌坠地。毛远志跨出门槛，抬头看看满天星斗，想到伯伯刚才那句“”，鼻子又是一酸。可她还是加快脚步，赶去同李敏会合。京城的夜色像水一样冷，路灯下，她把围巾又往上扯了扯，心里默念：工作得抓紧，等忙完这一阵，再腾出空，给伯伯煮锅家乡的辣椒豆豉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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